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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(1 / 2)





  一路无话。

  虽然家乐心中有所预感,但现场还是超过了她的猜测。

  江城口院门口,已经水泄不通,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。

  艾文迪身高腿长,带着家乐突破重围,发现门诊大楼台阶下,一群人拉了横幅,触目惊心,“天理何在,拔牙竟枉送性命”、“孤儿寡母何其无辜,誓要讨还公道”、“医生or杀手?如此医疗良心何在?”

  围观的有等着上班的医生、等着上课实习的学生、等着看牙的病人,但门诊大楼通道被堵住,无法成行。

  周围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小声议论,果然是因为张先生之死,家乐才知道张先生原来是个有点身份的人,他老婆昨天守到半夜却只等来老公病情恶化、撒手而去的事实,当然无法接受。

  阵仗着实不小,甚至出动了几个电视台的记者。

  其中一个精明干练的女记者就指挥着摄像机来到外围,“在医患关系无比紧张的当下,我们又得知发生了一起不幸的事件,此事发生在享誉盛名的江城大学附属口腔医院,昨天下午,一位拔牙患者……”

  艾文迪将家乐拉到人少一点的地方,“我看,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。”

  现在离正常门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,显然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,医生病人都没法正常诊治。

  家乐摇摇头,“今天有预约患者,就算真的看不成,至少也要提前通知他们改期。”而患者的资料都在5楼诊室的病历和电脑里面,她必须要上楼一趟。

  艾文迪看了看门诊大楼,指了一个方向,“我们从后门上去吧。”

  那边围观的人相对少一点,有些医护人员也是从那边上楼,家乐便跟着艾文迪过去。

  前面几个医生在小声聊,“怎么就让他们这样堵在门口,院方不出来管的么?不管也就算了,还让我们照常上班,怎么上啊?”

  有人回答他,“你也知道,现在的王院长就等换届退休,估计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想等他们自己撤吧。”

  “这也能等?拔个牙弄出人命,换我我也不甘心啊——到底谁给那人拔的牙?”

  “听说是实习生……当时邱副院长在场,算了别说太多。”

  家乐和艾文迪上了楼,找出今天的预约客人资料,正要打电话通知改期,却听说楼下拉横幅的人散了。

  原来是古副校长知道了这边的事,亲自过来指挥,安抚死者家属,表示会严肃调查此事,提出尸检建议,张太太虽然痛苦但还是同意了,拉横幅的人散了,记者也被院方劝说离开,门诊秩序得到恢复。

  艾文迪并不乐观,“我看,还是让客人改期比较好。”

  家乐犹豫了一下,“后面的时间都安排好了,你也知道,动一个,就要动很多;有些客人,因为安迪出差已经改过一次时间,再改就太过失信于人……”

  艾文迪拍拍她肩膀,“我只是担心,这事影响到你。”

  家乐摇摇头,“我心里有数,你其实并不需要对我过度保护。”

  艾文迪很快说,“是,我的确……关心则乱。”

  家乐避开他的目光,顾左右而言他,“——希望能查出确切的死因。”

  虽然只打过两次照面,但她看得出张太太跟她老公感情深厚,何况家里还有未成年的孩子,一下子失去顶梁柱,谁能接受?

  说的冷血一点,就算人死不能复生,也要争取应有的赔偿,追究原因,让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代价,避免更大伤害。

  张太太在极度悲痛之余能同意尸检,想必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。

  安德鲁教授一进门就问起这事,尤其是家乐参与的部分,听了家乐的描述,他连连点头,“嗯,判断很准确,处理也没有问题,看来你在急诊科的轮转没有白费。”

  说话间,上午的客人到了,于是三人收拾心情,投入到医疗中。

  到了下午,尸检结果已经出来。

  张先生是死于高血压危象引起的心肾功能衰竭,尽管进行了现场及手术室抢救,但因为起病急、损害重,到底还是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结果。

  结果出来之后,医务科人员跟死者家属进行协商,表示心血管意外乃至死亡确实包含在拔牙并发症中,尽管这是双方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,但院方出于人道主义考虑,可适当给予部分丧葬补贴。

  这个提议被张太太拒绝。

  她的律师提出了几个疑点,包括未能提前问明张先生的高血压史,未能在拔牙决定前量血压确认,未在拔牙前说明可能出现的并发症、包括知情同意书都是后来要求患者家属补签……一致指向为张先生实施麻醉的医生,认为这是该医生不当操作导致的医疗事故,应该负全责。僵持不下,于是要进行进一步事故坚定。

  不到一天,这件事已经扩散到微信微博等平台,迅速引发了一场大讨论。

  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得知此事,纷纷表示同情张先生,想不到拔个牙也有如此的风险;也有听说是实习生拔牙闹出的事,对这种实习制度表示不满,其中不乏相当激烈的言辞——

  “大医院的医生就是这样,永远板着个脸,好像病人欠多还少一样,排几小时的队就看几分钟,也不耐烦听你讲……”

  “现在都是向钱看了,不是什么大case谁有耐心啊,做完手术就巴不得把你赶走,好把床位腾出来……”

  “江城口院说起来全国有名,但我上次去补个牙,不痛都给我补痛了,还要做根管治疗,不就想多收钱么……”

  “凭什么让实习生来看啊?我们病人是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吗?”

  与此同时,医疗界人士也不是完全沉默,也有忍不住回击的,其中个别言辞的激烈程度,同样让人瞠目结舌。

  “哪个医生不是从实习生过来的?就算江城现在的教授主任,他们也都有实习阶段,没实习哪来的医生?你不让医学生实习,将来谁给你看病?”

  “现在的病人也是,自己有问题也隐瞒,多少病人要上手术台了才被查出有梅*毒*艾*滋*乙*肝,只能说讳疾忌医,害己害人——”

  事故鉴定需要时间,在这个等待期,自然几方人士都在争取舆论。

  其间还爆出一个内部料,沈蔓莉以为张先生看牙的时候他老婆在外面等,不知道里面的情况,本想偷梁换柱,让邱心婷的带教老师认了这件事,那个带教老师却坚决不认,关键是邱思明当众责骂邱心婷没问病史那句话被不少人听到了,后来张先生在短暂的清醒期也说过给他打麻药的是“那个年轻女医生”,沈蔓莉只得死了这条心,没法让带教老师背黑锅。

  医疗事故鉴定小组需要了解邱心婷打麻药的细节,但那几分钟的事并没几个人能给出完整客观的证据,本想调用当时的监控录像,但张先生那台牙椅的监控录像出了问题,一片空白,于是调查陷入难题。

  邱心婷承认自己忘了问病史,并不知道张先生有高血压基础疾病,但她表示自己打麻药的程序是规范的,沈蔓莉为她请的律师也认为当事人固然在治疗中存在疏忽,但这并不是造成张先生死亡的直接原因,绝不需要负全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