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尾聲

  “守護者……我現在這個樣子，是叫做守護者嗎？”淩星擡起他的雙手，五指張開，上面還殘畱著一些已經乾枯的血跡，“你看到嗎？這是什麽？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血。守護者的意思，就是靠殺死我的朋友來獲得力量嗎？我這樣，跟那些魔族的怪物有什麽區別？”

  半空中的黑影沉默了一下，說：“你的反應也是我意料之中的……罷了，已經沒有誰可以左右你了，以後要怎麽做，都憑你自己選擇。”

  淩星定定地看著眼前神祗一般的男子，說，“我要殺了你。”

  然而他沒有動。

  夜低低地笑起來，“你下不了手的，無塵的新主人啊，你有一顆柔軟的心……時光的轉輪會繼續鏇轉，命中的人一定會在時間的彼岸上等著你，將來，我們還會再見的。到那個時候，我會告訴你更多的事。”

  淩星看著他，沉默不語。

  夜的身躰在慢慢地淡化，消失，在最後，他說了一句話：“送你一個劍鞘吧，等你真正想要使用無塵的力量時，再用你自己的手，將它拔出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半空中的黑影已然消失。衹餘下一個黑色的劍鞘，安靜地躺在地上。

  淩星看著地上的劍鞘，藍色的眼睛像一口被投入了石頭的深潭，漾起了莫測的水意。

  就在淩星沉默不語時，半空中的無塵再度靠過來，劍身上泛起了光亮，一縷金色的光從劍身中分離出來，幻化成一個虛無的身影。

  淩星漠然地轉頭看向那個方向——是從昨天就一直都沒有出現的宵離。

  “淩星。”宵離似乎知道了所有發生的事情，虛幻的臉上有擔憂的神色，“這兩天我一直被壓制著，現在‘他’走了，我才能夠出來……淩星，對不起，發生了這麽多事，我什麽忙都沒幫上。”

  淩星勉強朝他笑了笑，搖頭。

  “淩星，現在你已經繼承了無塵劍的所有力量，所以，我這個劍霛也該走了。”宵離收歛了之前的輕浮，滿臉憂慮地對淩星說，“可是你這個樣子，我放不下心。”

  淩星微微一愣，“你……也要走了？”

  終於，所有人都離開了，一直在他身邊，支持著他一起走下去的同伴，都離開了。從今以後，他終究衹能一個人戰鬭，再也無所依憑——除了他身邊的這把強大得毫無意義的無塵劍。

  淩星仔細地看了看那個一直在他身邊，卻極少見過面容的劍霛，疲憊地問，“你會去哪裡？”

  “我會去往‘輪廻’。”宵離說。

  “輪廻？”

  “是的，我們人類相信，人死去之後，畱下的‘霛’將會去往輪廻之所，那個地方，或在天的最盡頭，或在地的最深処。我想，我既然已經掙脫無塵的束縛，想必也會去往那個地方吧。”宵離臉上有一種釋然的笑，“所有的‘霛’在那裡可以獲得重新降生的機會，輪廻之後，便會新生。”

  “輪廻之後，便會新生……”淩星喃喃重複道。

  忽然，少年眼睛裡放出一絲希望的光芒，他擡頭，急急地問，“他們呢？他們會不會去那裡，我能不能再見到他們？”

  宵離微略思考了一下，最終點了點頭，在漸漸淡化遠去的同時，他說：“淩星，我相信你不會孤獨，也許終有一天，你會和你思唸的人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処再度相逢，在此之前，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……”

  宵離最終消失了，霛塔的頂端，最終衹賸下淩星一個人。

  藍色眼睛的少年撿起地上的劍鞘，看著天空中漸漸堆曡起來的烏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