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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48章 chapter48

  沈知周回a市是一周后的事情, 司浅当天便收拾铺盖卷准备回家,叠好最后一件衣服妥帖的放至行李箱里,起身, 活动了下发麻的腿, “全收拾好了,我等下叫车。”

  秦砚懒散的倚在门栏上, 狭长的眼眯起,淡淡睨着她, 神情看不出喜怒。

  司浅勾唇浅笑, 话语中夹杂几分调侃在里面, “怎么,舍不得我走?”

  他敛神,侧身给她让出个宽阔的道路来, 司浅拉着行李箱走至他身侧,要迈出房间门时,却被他抓住手腕,顺势纳入怀抱。

  极淡的白松木香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世界, 细腻柔和的味道霎时安抚下她不安的心神。

  “临别拥抱。”他淡淡开口解释,话语缱绻温柔,将她耳畔的碎发别至耳后, “过几天我可能会和全家去美国看外公,只能等开学再见了。”

  怪不得。

  她了然颔首,环住他的腰身,“这不是挺好的?”从之前与他的对话里, 她隐隐能感受到秦砚的外公,定是个精明的智者,能参透棋阵,看出自己的外孙是个长情的人。至少,她家的爷爷,做不到这点。

  出租车等在楼下,秦砚帮忙把行李箱安置好后,低头于她额前落下一吻。

  “那我走了。”司浅握了握他的手,唇角微勾,“开学见。”

  他微微笑了下,双眼皮的褶皱极漂亮,阳光透过睫毛编织的罅隙于眼睑下方布上一层轻微的影。

  整个人沐在阳光下,温和,令人动情。

  ——

  车停至御河山庄正门,司浅下车道谢,拉着行李箱缓步走进去。途径过佘婳钰的家门,她顿住脚步,握着把杆的手下意识加重几分力度。

  庭院内明明是应时而开的花,因无人打理,衰败无荣,吊篮藤蔓垂至地下,末梢处沾染上泥土。

  在儿时的某个记忆匣子中,她依稀记得每个清晨,高雅清贵的女人站拨开蔷薇丛,站在吊篮下拿着剪刀修剪的身影。

  纤细,弱不禁风的女人。但常常温和的笑道:“浅浅,帮我给花浇点水吧,不然缺水枯死,就不好看了。”

  回忆中抽身,不觉已是眼眶酸涩。身后传来脚步声,她匆匆敛去悲伤的神情,转身,却愣住。

  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会遇到她,披肩滑落肩头,她毫不在意,只是定定的望着司浅。

  司浅干涩的唇动了动,嘴角弯出个苍白的微笑,“好久不见……妈妈。”

  佘婳钰拢了拢披肩,一袭亚麻连衣裙衬得她愈发柔和,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  这话语中的好久,当真是有五年之久。前些日子她将她拒之门外,不顾凄寒的雨把她浑身淋湿,忍住问她是否有恙的冲动,佘婳钰仅是轻轻一笑,作出邀请,“要进来喝杯茶吗?”

  客套疏离的语气。

  沉淀了五年的光阴,记忆中温和清贵的女性,与面前这个苍白,愈发纤弱的人,已无法重合。

  司浅记得母亲教她跳舞时认真的模样,不会因为小的失误而惩罚她,记得母亲踮起脚给吊篮浇水的认真神情,侧目问她能不能帮忙时语气的轻柔。

  心头忽然传来钝痛感,司浅握紧行李箱的把杆,微微鞠躬,“不必了,佘老师。”

  随即,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去。

  然而,她却唤住了她。

  司浅顿住脚步,静等她开口。

  “司浅。”佘婳钰慢慢踱步至她身前,深深凝视她,“那个孩子,对你很好,要珍惜。”

  她愣怔片刻,没有想到她特意把她叫住,要说的,却是秦砚。

  半晌,司浅仅是轻轻应了声:“好。”

  吴阿姨正收拾房间,瞧见司浅推门而入,万般疼惜的拉住她的手,“浅浅,怎么就赌气跑出去了?”

  司浅递给她安心的眼神,回握住她的手,“哪有赌气,我离开是最妥善的办法。”

  吴姨接过她的行李箱,不信她的话,照顾了司浅五年之久,早摸透她的性子,就算有极大的委屈,都会压自己心里,不想让别人费心。

  “诶,司先生的书房钥匙没拿,你先给他保管着吧。”

  司浅眸光微动,他的书房从不让她进入,“好。”

  二楼左拐的房间,辟出来做司父的书房,自从购下这栋别墅,司浅就没有踏入进去。

  门是阖上的,没有锁。一贯谨慎细心的父亲也会有疏漏的时候。

  室内三层窗帘紧紧阖着,吝啬的不让丝毫阳光泄入。桌几上的文件散乱,看得出来他走得匆忙。

  司浅从不关心司家企业的境况,然而,司毓却总把她当成假想敌。黑暗包裹着房间各处,压抑的

  她些许喘不过气来,寻到灯擎按下——

  转身,入目的是一副巨大海报,占据正面墙壁。

  那是佘婳钰登上中央戏剧院的第一次独舞,所选的曲子是《绿罗裙》,着一袭绿衫,弯腰屈膝,举止娴雅。

  他这算什么。

  是来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年轻时候的傻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