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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节(1 / 2)





  阿遥窝在萧翎的臂弯里, 呼吸浅浅,浑身上下只有小肚子在一起一伏,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似的。

  她这模样实在是不好, 萧翎也不再耽误,一面让人请太医, 一面抱着阿遥回了住处。好在皇上出行宫里也是带来太医的, 不消多时,人便被请过来了。

  大帐中萧翎和皇上都在。早先, 皇上自打见到阿遥这样子便没有心思打猎了,只挥了挥手, 让众人自己休息。至于他自己, 当然是跟着萧翎一道儿过来了, 撂下一众人,丝毫没有在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。

  太医给阿遥看了诊,遂朝萧翎和皇上道:“皇上, 王爷,嘉宁县主不过是有些劳累了, 并非什么大事,叫她好生睡一觉,之后再送一碗补汤便好了。”

  虽说阿遥现下还小, 远不到该喝补汤的年岁,可太医瞧着她精力不足,正该补上一补,免得日后落了什么症状。

  此时阿遥早已经睡熟了, 乖巧地有几分可怜了,两手抓着被子,一点儿也不见平日嚣张的性子。萧翎坐在阿遥边上,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知她没有什么异样,轻轻抬起了她的手,将被子从阿遥手里抽走,而后替她捻了捻被角,方才起身。

  只有皇上还不放心,上前一步追问道:“确定没有大碍?”

  “皇上且放心,不会有什么岔子的。”

  太医言之凿凿,叫众人也有收起了那颗担忧的心思。既无事,皇上也没有再让太医留着了,差人送他下去后,又抓住映雪责问道:“方才带县主出去的就是你们几个?”

  被问话的映雪并几个侍卫连忙跪在地上,映雪到底知道的最多,便沉声回了一声是。

  皇上见阿遥没事了,这才坐了下来,也有了心思审这些不中用的人。瞧着他们一个个面色惶恐,皇上冷嘲道:“你们一个个倒真是有能耐,将人照顾成这般模样。”

  众人只连声恳求道:“皇上恕罪。”

  不过,皇上今儿压根不打算恕谁的罪,问道:“给朕说说,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,好好的一个人,才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?”

  “回皇上的话,昨儿县主与学堂里的同窗们约好,要一道儿去打猎。那小山里没有大猎物,路也平坦,原没什么事,只是半道上县主与赵家小公子闹开了。争执间,忽然从后面射来一支羽箭,直直地射向县主面门。县主虽有意避开,可到底慢了一步被那羽箭伤到了手臂。”

  帐内寂静无话,映雪知道上头两个人在等着她说,因而丁点儿也不敢隐瞒。

  一段话道完了,又说:“等奴婢将县主抱起来的时候,就瞧见县主不大对劲了。那射箭的姑娘自称是杜侍郎家的三姑娘,说是为了追一只兔子射偏了箭,言语之间颇为倨傲,似乎不大看得起我们县主。至于她口里的射偏一说,奴婢是不信的,当时场中那么多的人,县主既不是最前面的,也不是最后面的,怎么就偏偏叫县主中招了呢?”

  映雪不想偏颇,可是如今床上躺着的是她日日伺候的姑娘,叫她怎么能不偏颇。才几句间,就将那杜家姑娘黑了个彻底。

  这旁人还没有听懂,上头坐着的两个却是明白了。

  杜侍郎,朝中除了刑部有一个杜侍郎还有哪里有。那杜侍郎与范尚书原本是同僚,一先一后进了刑部,资历手段都相差不多。只是先前的刑部尚书年纪大了,一个月前上书乞骸归乡,将着尚书的位置空了下来。

  杜侍郎与范侍郎争了许久,不相伯仲,最后范侍郎背靠成王府这座大山,略胜一筹,压制住了杜侍郎,顶了尚书一职。

  这事,皇上心里也清楚,不过他为了给萧翎培植势力,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原还想着若那杜侍郎是个好的,再往别处升一升也是好的,没想到,今儿就给他惹出了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,真是糊涂。

  想到此,皇上心里对那杜侍郎也没了好印象,道:“杜侍郎还真是教女有方啊,他敢明着怨阿遥,怨范尚书,焉知他会不会暗着怨恨朕!”

  映雪猛地低头,见皇上就这么给杜侍郎定了罪,只觉得满心痛快。

  俄顷,皇上又沉吟道:“你只说了箭,那天雷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
  映雪面色奇怪:“回皇上,那杜家姑娘迟迟不肯认错,又有她边上的贵女们一唱一和的替她开脱,县主也不好降罪。后来不知怎么一一回事,杜姑娘正要开口说话,天上忽地降了一道天雷。不等杜姑娘反应过来,又降了一道儿,却是直接劈中了杜姑娘面前的地上,劈出好大的一个坑。杜姑娘晕了,县主也被惊住了,面色不太好。奴婢断不敢在那儿留着,急忙带县主回来,只过不久又听到了一声雷,而后文家姑娘也晕了。”

  映雪说得绘声绘色,叫皇上听了也忍不住觉得怪异,又问:“那文家姑娘?”

  “文家姑娘瞧着和杜家姑娘关系极好,给杜家姑娘说了好几句话。”映雪知晓王爷一贯与文家不亲厚,且一个姑娘,一个表姑娘,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哪个在王爷心里更重要。

  果不其然,映雪的话刚落,萧翎脸色便又寒了几分。

  文家,委实太过扎眼了。

  那边的皇上却已经将事情听明白了七八分了,纵使没亲眼看,至少也比映雪知道的多。只怕那天雷根本不是偶然,要不怎么谁也不劈,只劈杜家姑娘呢,后来不是还差点劈中了文家的那个吗。

  皇上不似映雪,他是晓得阿遥有些神通的,萧翎那损坏的身子骨她都能救回来,更莫说几道小天雷了。至于阿遥精神不好,估计也是因为劈多了累着了。皇上胡思乱想,然而却真地被他都猜中了。越想越激动,皇上只恨当时没能亲自看一看。

  平生未见过天雷劈人,这样震撼的场面错过了,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,遗憾遗憾,实在是太遗憾了。

  待他想完了,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,才察觉大帐中已经许久没有声音了。映雪等人惶恐地跪着,大气儿不敢喘。萧翎也一言不发,不知在寻思着什么。

  皇上咳嗽了两声,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,这才对着映雪几个道:“这前前后后,朕都知晓了。你们几个虽没有大错,可终究是护主不力,自个儿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吧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众人这才从地上起身,缓缓退下。

  人走了,阿遥也没醒,皇上在这儿和萧翎大眼瞪小眼地也每个意思,遂同萧翎说了一声,想要回去。

  萧翎将人叫住,神情不善地问道:“父皇,你可别忘了事。”

  皇上摆摆手,不耐烦道:“行了行了,忘不掉的,真是护着比谁都紧。杜家这里,朕自能处理好,只是那文家姑娘瞧着也是个事儿精,你就这样算了?”

  说到这儿,皇上不禁想起了之前还颇为中意这文家姑娘,觉得她出身相貌都不错,又是萧翎的表妹,与萧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,只差没有直接降旨赐婚了。

  现下想来,还好没降旨。这么个不知好坏的,留在萧翎身边他还不乐意呢。

  萧翎听皇上问此,道:“父皇放心,文家那头,儿臣自不会偏袒。”

  皇上没所谓地撇了一下嘴,掀开帘子走了。

  今年秋狩来的人本来就多,人多嘴杂的,坏事传地也特别快。不多时,来的人便都知道了杜家姑娘遭了雷劈,晕了过去。至于另一个晕倒的文姑娘,众人只道她离杜姑娘离地近,是被牵连的,并未如何取笑,反而将过错都推到杜家身上了。

  瞧瞧杜家姑娘,真是个不凡的,连站在她身边都要遭殃呢。

  等杜家人意识到这流言偏离了方向之后,已经束手无力了,只能背地里骂一声文家,骂他们下手下地这样快,其余的,半点法子也没有。

  杜家大夫人张氏守在女儿身边,听下人传了话,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烦闷。不晓得过了多久,床上的杜云芝悠悠转醒。

  恰此时,杜侍郎从外头回来,见到杜云芝醒了,几步冲上去欲打她。张氏一个猛扑将丈夫拦住,呵道:“你做什么,云芝才刚醒来,你非得叫她不好才甘心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