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媚祸第24节(2 / 2)


  一阵风卷来,刮着烧透的纸灰纷扬。

  “阿渝身子一直不好,让他贸然上路回泰临实在不放心,”蔚书莲皱皱眉,“便只能过完年节看看,到时天暖了,让你大哥送他会泰临。”

  陈清清点了一炷香,双手栽进香炉中,双手合十拜了下,嘴里低声念叨两句。

  从蒲团上起来,她回到母亲身边:“表姐应当知道娘的心意了,将这供台想撤了罢,爹就快回来了。”

  蔚书莲脸色一变,张嘴便道:“不过就是去了东宫任个詹事府,这怕那怕的,生怕穆家的事连累上他。”

  “娘,咱去看看阿渝吧。”陈清清嘴巴甜,晃着母亲的手半是撒娇的道,“等事情淡了,让外祖在泰临给表姐做一处墓地,也是可行的。”

  蔚书莲点头,脸色稍缓:“还是得指望着我这俩孩子啊。”

  陈清清对着旁边挥挥手,两个婆子见到,随后上去收拾。

  两人结伴往回走。

  “爹也是为咱家考虑,”陈清清又劝了声,“我不知道那些官场上的事,但是大哥会与我讲,那些什么勾心斗角。”

  闻言,蔚书莲噗嗤笑了声:“你的女儿家学那些作甚?你爹可整日想着会平步青云,哪有那么简单?”

  陈家祖上也出过大人物,只是后来几代都较为平庸,勉勉强强维持着士族这个招牌,其实也只剩下这个了。是以,陈父极为在意调去东宫这件事,总以为可以当做一个跳板,届时太子登基,他们这帮随臣当会有个好差事。

  两人说着话,就见有人打从垂花门下进来,英姿勃勃,正是出门而归的陈正谊。

  蔚书莲打发女儿去看望蔚渝,自己和儿子进了前厅说话。

  “你一整日去哪了?”她坐去座上,伸手指指椅子。

  陈正谊随后坐去椅子上,捞起茶碗喝了一口:“出去走走,有几个兄弟派去押送侯府女婢去边城,喝个酒践行。”

  蔚书莲点头,才消散的忧伤重新聚集,实在听不得关于庆德侯府的事。蔚茵是她亲手送进侯府的,作为血亲骨肉,她这个姑母一直心怀内疚。

  “都是些可怜的。”怜悯一声,也就不敢再问,听了也是徒增伤悲。

  陈正谊却还在对永安桥的那件事挂记,虽然种种都说明他看岔了,那女子不是蔚茵,可就是还会去想。

  “娘,有件事,”他看看自己的母亲,也明白人一直聚在心头的症结,“可能穆明詹还活着。”

  “什么?”蔚书莲差点洒了手中茶水,震惊的看着儿子,“你可不能乱说。”

  陈正谊笑笑,又解释道:“只是说有可能。”

  蔚书莲了解自己的儿子,从来不会信口乱说。若真是穆明詹没死,那么当日娶蔚茵进门,难不成是穆家……

  “夫人,”一个婆子慌张跑进来,手指着东厢房,“渝小公子他,他上不来气了!”

  坐上母子俩齐齐站起来,赶紧往外走。

  一进东厢房,最先听见陈清清焦急的呼唤声,听着都带上了哭腔。

  陈正谊见状哪敢怠慢,急着跑出去找郎中。

  蔚书莲几步跑到床边,小心翼翼将蔚渝抱进怀里,伸手为他捋着后背:“阿渝,姑母在这儿,你表哥去找郎中了,一会儿就来。”

  “呼呼……咳!”蔚渝脸色发紫,张大了嘴咳声虚弱。

  陈清清吓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不敢再出声,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帕子。

  蔚书莲脸贴上孩子的头顶,拦着他瘦小的身子:“听姑母的话,没事,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粥。”

  “呼……”蔚渝嘴唇泛青,瞪着一双大眼睛,“姑,姑母。”

  他哑着嗓子叫了声,手里抓上蔚书莲的袖角。

  “阿渝。”蔚书莲应下,手里柔和的摸着他的头顶。

  “我,咳咳……”蔚渝呼吸再次急促起来,咳声将他眼中泪水逼出,“我梦见阿姐了。”

  屋里的人全部静默下来,就连在盆架前泡手巾的槐妈妈亦是怔住,吧嗒一声,巾子重新落回盆中。

  。

  “阿渝!”

  蔚茵豁得睁开眼睛,胸口跳得厉害,睡裙已被汗水溻湿。

  耳边听见脚步声,还未调整好呼吸,眼前一亮,床幔被人从外面揭开。

  是傅元承,身上的斗篷还未来得及解下,带进来一股凉气,沉沉的眸光对上她。

  他站在那儿,手里抓了一把幔布,蔚茵的那一声喊叫,他清楚的听见,也知道她在唤的人是谁。

  “公子。”蔚茵轻轻叫了声,随后将手臂缩回被子下。

  傅元承注视着她,明明伸手就能抓到她,偏偏生出一种远隔千山的距离。前些日子的美好一点点浮现,她听话、乖巧,心里有他,为他做各种事情。

  那不就是重新开始吗?

  “怎么了?”他松开幔帐,就着床边坐下,手指落上她的发顶,穿进发丝中,试到她似乎僵了下。

  蔚茵裹在被子中,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,额上微汗:“没有,做了个梦。”

  她依旧说话小声,柔柔如春风。但是傅元承听进耳中就是觉得不一样,带着说不出的疏淡。

  他不喜欢这样。

  见着蔚茵还往被子里缩,他干脆长臂一捞,将她从锦被上带来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