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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记得那天晚上男人的脊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,他们紧紧扣住十指,像是最亲密的爱人。

  他听见男人带着隐忍和小声的啜泣鼻音,喊着柯戟、柯戟。

  那个晚上是他十年血腥杀场里唯一感受到的温度,是他头一次涌出一个真真切切的、仅仅只是想要保护一个人就够了的念头。

  印象里柔软的、骄傲的、明亮的、闪闪发光的青年,在他每一次的抬眼搜寻时,都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对方无时无刻紧随的目光。是那么依赖着自己,把最柔软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给自己

  那一晚之后,他就收到前线虫族大举入侵的消息,队伍里出现了叛徒。他没来得及等陆励然醒来,也没来得及和对方留下一句解释,就匆匆离开了营帐前往战场的最前线。

  再之后,他受重伤昏迷,精神力暴动,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,就得知陆励然在前线受伤,搭乘承载伤员的医疗舰艇被虫族击落,下落不明。

  他本想立即去找人,可紧接着,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战事,士兵们被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
  无数战士的家人、爱人都卷进了这场星际战争,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失去了,而他肩膀上顶起的是整个A69星系的和平与荣耀,他甚至不能像其他士兵那样退役或者是提出一个短暂的休假。

  他派出的一只分队去寻找被击落的医疗舰艇,却渺无音讯,所有人都告诉他无人生还。直到战争一鼓作气结束,他才有机会有时间去做一个普通人。

  柯戟呼吸发紧。

  他意识到陆励然无法信任他,甚至忘记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,也是因为他没有给予足够的安全感。

  陆励然避开柯戟的目光,被男人哀沉的钢蓝色瞳孔注视着,让他生出一种仿佛要溺毙其中的错觉。

  他轻轻吸了口气,不明白为什么柯戟会流露出那样的目光和表情来,难道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与你无关?

  是不太好听不近人情了点,但也没必要那么玻璃心吧!!!

  陆励然在心里跳出三个感叹号,抿了抿嘴垂眼对柯戟缓和了一句道: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管我的事。不是针对你。

  但金斐可以管你的事。

  柯戟在心里无声地想着,扯了一下嘴角,他在陆励然的信任排行里,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比不上。

  我只是希望你不必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。他轻声说道。

  陆励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顿了顿说道:我有金斐。

  柯戟呼吸一滞。

  陆励然摆手:我知道你是好意,但我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的,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。

  他说完,不再去看柯戟,背过身去闭上眼。

  过了许久,陆励然才感觉到背后的那股视线逐渐移开。

  他在心底松了口气,缓缓睁开眼,深棕色的眼眸里浮上一丝茫然,他越来越琢摸不透这个omega了。

  四周围寂静,只有篝火燃烧的声响与偶尔的沙漠虫鸣交叠响起。

  所有人都入睡了,谁也没有注意到,靠近篝火的包囊里,躺着被小六子随手塞进去的几颗虫茧,正仿佛有心跳一样在茧子里轻轻浅浅地起伏。

  一颗颗茧子在温暖的皮毛里微微晃动着,像是要破茧一样。

  第71章 囤钱养崽第七十一天

  湖边的篝火静静烧着,偶尔传来一两下树枝烧裂的噼啪声,火光绰约下,人影微微晃动着。

  六子?一声极轻的呼唤从小六子的右手边传来。

  一个男人悄悄从不远处蹑手蹑脚地走近过来,蹲在小六子的身前,小声又喊了小六子。

  小六子闭着眼砸吧了两下嘴,像是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,顺着又翻了个身侧向湖畔。

  唔,吵吵他含糊着嘟哝,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又沉沉睡过去。

  那人见状,先是一惊,后看小六子好像浑没有醒来的样子,松了口气。

  他自言自语般地小声笑了一下,嘀咕道:睡得还真死。

  他悄悄伸向小六子的包囊,几颗虫茧就躺在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。

  一颗五千星币啊他轻轻咽了咽口水,眼里闪过一丝贪婪。

  他看陆励和柯戟跑到那个小山丘上后满载而归,也没出什么事,就趁着大家围过去凑热闹的时候,自己悄悄跑了出去。

  但他胆子小,走出去了几十米后,身前身后都是一片昏黑,只能远远看见营地亮着一片火光,叫他不敢再走深。

  最后他什么也没捡,灰溜溜地又跑了回来,只眼热地看见小六子把那几个茧子又塞进了包囊里。

  就分我一个也不过分,反正你也是白捡来的。他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伸手探进包里,捏起一小枚茧子,稀罕地收进衣服里,贴身放着。

  这就是五千星币的触感。他忍不住弯起嘴角,有些飘飘地想着。

  你在干什么?一道低沉的问斥从男人背后传来,他吓得激灵一抖,扭头看过去,就见弦旦沉下眼色看过来。

  那人一抖,小声回道:队长,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六子捡的茧子长什么样。

  弦旦冷冷看他一眼:詹宵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,现在给我滚回去睡觉!

  被点名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,讪讪一笑,匆匆抛开。

  弦旦沉脸看着那人跑开,他之前就听手下的人有提过詹宵这人喜欢偷点东西,从这个人身上顺点、那人身上顺点,都是些不要紧的小东西,也不贵重,估计就是心理有点问题,不蹭点不舒服。

  队里的人都不介意对方的这点小毛病,弦旦也从没撞见对方在自己眼皮下偷鸡摸狗,便以为那人的小爱好只是贪小而已,和偷相去甚远,暂时押后处理。

  但这一次,詹宵竟是撞到了他面前来,队里绝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存在。

  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,如果他们能活着离开萨尔巴,那这人就会被逐出商舰队。

  因品行问题而被驱逐商舰队的人,甚至还会被报上失信名单,在几大商会里公示出来,以警示其他商会和一些蠢蠢欲动的人。

  弦旦收回视线,又环顾检查了一圈营地周围的情况,见之前设置好的警戒线没有被碰动的痕迹,他才放心回去休息。

  没什么问题吧?戍桦半睁半闭着眼,含糊问道。

  没问题,休息吧,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。弦旦压低声音回道。

  戍桦点点头,偏头又睡了过去。

  弦旦看向六子和詹宵那头,胸口浮上一丝说不上的心慌意乱。

  他皱起眉头,想了想还是又起身,打算守夜。

  戍桦就躺在弦旦边上,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,他睁开眼:怎么了?

  说不出来,总觉得不太安稳。你睡吧,我守夜。弦旦说道。

  戍桦闻言又坐了起来,披上外套:算了,我和你一起。

  两人分坐在营地的一头一尾,守着两堆篝火,默默看着远处寂静无边的大漠。

  夜里的大漠冰冷无声,好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。

  戍桦和弦旦望着这样的大漠,甚至有种恍惚,难以想象他们白天遇到的那些可怕遭遇,和这时候的大漠,竟是一片地方。

  詹宵也没睡着,他捂着藏在身上的那颗茧子,忍不住嘿嘿地无声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