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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4)(1 / 2)





  长安僵住,望着主母越发苍白的脸色担忧道:圣人只是命金吾卫将主人带走了,主人出任知制诰如此久,圣人又如何会不知道主人无罪呢。

  既知无罪,为何要差金吾卫拿人?李锦颤抖着问道。

  长安握着伞柄站在庭院中,任倾斜的雨水打在身上,见主母似要迈出长廊的雨亭,连忙上前阻拦道:此值深秋,这雨水极寒,主母尚在病中,若是又淋了雨再遭坏了身子,主人知晓便又要心疼了。

  长安唤来几个家奴将李锦堵住,主人走前交代照顾好主母...

  让开!李锦睁着泛红的眼睛怒吼道。

  家奴们为难的扭头看着管事,被怒火盯住的长安眉头紧锁,狠下心抱拳躬身道:还请主母原谅,恕小人不能够。

  见阻拦之人丝毫不肯退让,李锦便装作放弃,转身才走了两步旋即挣脱搀扶的婢女,从长廊另外一侧冲下石阶。

  拦住她!长安大喊道。

  李锦再次被人拦下,忍着病痛推搡着一众婢女,放肆,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?今日你们若拦,来日我便定以主母的身份狠狠惩罚你们!

  这群签下卖身契的奴仆登时吓住,李锦见有机可乘便从中挣脱开来,可才下台阶便又因身子乏弱无力而跌倒在地。

  姑娘。随嫁的几个丫头连忙冒着雨赶上前,姑娘。

  长安无奈的朝弟弟吩咐道:去备车马吧。

  万年没有阻止兄长的妥协,点头道:好。

  长安撑着雨伞走到李锦身侧蹲下,主母这又是何苦呢?

  李锦撑在满布积水的青石地上,脸上已经见不到血色,似乎全都入了眸,难道非要我死在此处,你才肯放行?

  主母现在出去即便找到了主人,又能做什么呢?长安问道,这是圣人的敕旨,无人可解。说罢长安将李锦扶起。

  主母想要确认主人是否平安,可也要先顾及着自己的身子,主人为了您几个日夜未曾合眼,主人是因同僚之罪而遭金吾卫拿人,罪不在己身。

  婢女们拿来几件厚厚的衣裳替李锦披上,长安又道:扶主母回去更换衣裳吧。

  见李锦不肯走动,又欲要开口说些什么,长安便添道: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,身子要紧。

  驾!大雨冲刷着整座洛阳城,洛水暴涨,船夫们纷纷将船只停泊在岸边又用铁锁紧紧栓柱小船。

  一架马车从雍王府旁侧驶离,从坊间的一端奔向另外一端,于秋官尚书李轻舟宅后院赶出的马车连忙向旁侧避让,前车的疾驰使得车夫被吓了一跳,准备开口大骂时发现车马极为眼熟,三姑娘?

  长安搀扶着李锦从车上下来,雨伞并未能阻挡暴雨,车夫连蓑衣都穿上了,李锦看到熟悉的人便问道:阿爷还在家中么?

  还在,接到朝廷的消息刚要赶去秋官呢,现在应该在内院更衣。

  好。说罢,李锦便提着衣裳跨进家门。

  秋官尚书李轻舟刚将公服与幞头换上,连六合靴都未来得及穿,看门的家僮便匆匆进入内院敲响了房门。

  什么事?

  主人,三姑娘回来了。

  她怎么回来了?知道女儿尚在病中,猜到缘由的李轻舟便急忙站起穿上靴子,真是祸不单行。

  碰!房门被推开,情急之人连敲门的规矩都忘了。

  卢氏匆匆走上前将差点摔倒的人扶住,看着脸色煞白憔悴至极的女儿,心如刀割般疼痛,你身子不好,外头又这么大的雨,若有事,差人来信便是,我与你阿爷自会登门,你何苦要在病中作践自己呢?

  李锦松开母亲的手走向紫袍,阿爷。

  李轻舟小心翼翼的扶稳了女儿,摸着她冰冷的手,心酸道:我知道你为何而来,莫要着急,此事我会处理的。

  即便李锦不来相求,李轻舟也做好了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保全王瑾晨的打算,也许是对王家人的亏欠,也许是王瑾晨那一番话让李轻舟更加肯定及认可这个女婿。

  事情的经过长安都在马车上与李锦交代清楚了,朝政上的事王瑾晨归家从来不会提起,但作为秋官尚书的嫡女,李锦并非不懂政治之人,遂攥着父亲的手,父亲说过徐宏敏被罢官,天下人的生门便就此断了。

  李轻舟居官场数十载为人圆滑,执法之上皆投皇帝所好,为明哲保身不落人把柄,生杀予夺从不徇私情,阿爷一定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夫君。

  天子敕,由三司推事,共同审理大理寺少卿傅游艺谋反案,为避所亲,罪人傅游艺及其兄地官尚书傅游神童交秋官,同党交司刑寺,凤阁舍人王瑾晨移交肃正台。

  秋官官邸

  李轻舟端坐在秋官办公房的主位上,亲从迈着急切的步子跨入内,叉手道:恩府,凤阁舍人因在司刑寺任过职,便从司刑寺带离移交到了肃正台,由...

  由什么?

  新任御史中丞来俊臣所审。

  新任御史中丞?李轻舟大惊。

  今日,来俊臣因检举之功而升任御史中丞。

  李轻舟无力的倒靠在椅子上,若在司刑寺恐还有生机,可御史台...

  圣人之前如此荣宠王舍人,怎么会因为另外一个臣子就将王舍人送往酷吏之手呢?

  谁知道呢,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。李轻舟紧着白眉,埋头苦想计策,事到如今能救的法子只有理清案子,定傅游艺无罪。

  恩府,傅氏贪权甘愿为棋子,因此坏了名声,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,圣人为安抚百姓心,这些人必然不会久留,臭名昭著的周兴与丘神勣不就是如此么?亲从担忧道,检举者是来俊臣,他多方游走,背后之人要么是圣人,要么便是魏王,您若替傅游艺洗清罪名,恐要得罪其一,但无论是哪一个...亲从合起绿色的袖子躬身不语。

  无论是哪个我都得罪不起,还恐遭受灭顶之灾,李轻舟撑着额头,苦恼至极。

  亲从思索了一会儿,上前一步俯身道:恩府,下官有一个办法。

  什么办法?

  亲从叉手道:以死,全忠烈。

  李轻舟呆坐在椅子上,低头陷入了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