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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既然惹了祸,那适才内侍您为何还对他...

  司刑寺是司刑寺,他是他,说不定福祸相依呢,万事皆要想周全了,不管好与坏都要给自己提前找个能下的台阶,凡事莫要做的太绝。

  小人听不明白。

  高延福笑道:等你能听明白,就可以做人上人。

  殿下,司刑主簿王瑾晨到了。内臣入内通报,研墨的上官婉儿便从御桌前退到一边立候。

  王瑾晨呼了一口气上前屈膝道:臣司刑寺主簿王瑾晨叩见皇太后殿下。

  皇太后没有唤其起身,依旧盯着手里的奏疏缓缓道:卿在司刑寺可还适应?

  殿下恩典,臣受之有愧,遂昨日至今时一直惶恐不安。

  惶恐不安?皇太后抬起眼将视线挪到跪伏的绿袍臣子身上,你为韦方质立簿时吾可不曾瞧见里头有半分的不安。

  臣受命于殿下,这是臣的本分。

  皇太后将奏疏放下直言问道:你与苏良嗣是什么关系?

  回殿下,温国公既非科考主司也非提携之人,且臣并不识得他。

  你不识得他?皇太后将一份簿子扔到王瑾晨跟前,这上面的罪行,你受何人指使更改的?

  回殿下,没有人指使,是臣自己改的。王瑾晨拾起簿子置于双手掌心上跪伏回道。

  皇太后睁着越发深邃的眼眸,上任第一日你便有如此胆子,你不怕死吗?

  臣怕。

  皇太后盯着似乎并不害怕的年轻臣子,继而问道: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?

  殿内的地板每日都有人擦拭与打扫,王瑾晨磕在地板上,眼睛只能瞧见地上发光的漆黑。

  【一日前

  你适才说韦方质与苏良嗣不和,身为宰相却没有肚量,那么这个苏良嗣是什么人?

  王主簿没有听过温国公吗?

  王瑾晨摇头,只在在百姓口中听过名讳。

  张顺抬手摸着脑袋,心里寻思着眼前这个进士出身的主簿莫不是个只会读书的腐儒,温国公苏嗣良出身武功苏氏,以门荫入仕,为高宗皇帝器重,历任多州长史,直到皇太后殿下临朝得以拜相,张顺俯下身压低声音道:以过甲子之年拜相,又以八十岁高龄两度拜相,为官数十载辗转多州,苏公的威望与人心可谓在朝野极盛。

  王瑾晨看着册子上的供词,苏公年迈,又极负声望,若遭诬陷而死必引动乱,上位应该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,至少现在是不会降罪于他,若按照供词所写,苏公便要坐罪,我这立薄之人岂不也在污蔑之列?不仅是我这个立簿之人,连司刑寺也要受牵连。】

  抬起头来说话!见人半天没有反应,皇太后怒吼道。

  王瑾晨这才抬起脑袋,温国公已至耄耋之年,为官近一个甲子,为高宗皇帝器重,为国朝元老怎会与韦方质同谋,臣斗胆进言,蚍蜉难以撼动大树,但若殿下诛心太过焦急便会演变成祸乱的开始,越王何以三千甲灭吴,乃历经卧薪尝胆这等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,如若隐忍不能到最后,那么前者所做便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得不偿失,温国公年老,同谋坐罪伏诛吾朝无一利而有百害,以财交者,财尽则交绝;以色交者,华落而爱渝,权利如是,以权利合者,权利尽而交疏,权力能让人效命的却不能让人心甘情愿替死。

  皇太后挥手屏退身侧的女官,直到殿内变得再次安静才睁开久闭的双眼,天下人,包括吾的臣子,都在背地里辱骂吾篡夺李唐江山,你如此这般,何为?

  王瑾晨叩首道:因为臣,只想做殿下的臣子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祝小可爱们中秋国庆快乐,阖家团圆,万事如意。

  第45章 向死生

  皇太后从御座上起身,迈着沉稳端庄的步伐走到跪伏的绿袍跟前,天下人都是吾的臣民。

  王瑾晨回道:是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,但世人如此之多,千人前面,人心亦是如此,他们屈服的是权威,畏惧的也是权威,因此殿下的臣子皆非纯臣。

  皇太后俯视着王瑾晨,不怒自威,这么说,王卿可以做一个纯臣?

  回殿下,盖明见事体,不溺近情,遂为纯臣,臣做不到如此,也非笃实之人。

  皇太后负手在其身侧游走,你既非笃实之纯臣,那么与他们又有何区别?

  没有区别,王瑾晨叩首直言道:但臣愿为天子之剑,辅佐殿下完成千秋大业解救天下女子与水火中,臣,甘之如饴。

  皇太后背对着扭过头,望着一副消瘦的身影旋即迈步走回御座,用生有些许皱纹的手抚摸着椅子,似乎有些触动,这张椅子天下人都可以坐,唯独女子不可以,摄政的太后如吕氏,不管功绩如何,汉家天下十几年的太平,他们却只记得她的恶,在能力面前,根本公平可言,吾改变不了这个天下,改变不了时局,但吾唯一可做的是,掌控自己。

  王瑾晨抬起头,殿阶之上负手而站的身躯相比起殿外的金吾卫并不算高大,却比他们更有威慑,也许天下女子都该向殿下学习。

  皇太后转身,突然冷下脸肃穆道:那么你呢?

  对视的眼里突然转来一丝令人畏惧的锋利,让台下跪伏的少年心中一震,旋即冷静下来磕头道:殿下慧眼,欺君之罪,臣死不足惜,然臣一片赤忱,大业未成,不甘就此死去。

  皇太后背着手,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,君无戏言,敕命下达便没有收回的理由。

  王瑾晨听后,连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叩谢道:谢殿下不罪之恩。

  吾没有说不怪罪,只是你的事情,吾不会插手,若叫他人发现,吾亦不会包庇。皇太后说的极为淡然,吾对你只是推测,承认却是你自己坦言的。

  臣知道殿下阅人无数,即便臣躲了初一与十五,那么日后呢,与其战战兢兢,不如堵上一把。

  皇太后锐利的目光中逐渐有了欣赏,你倒是比那几个执政宰相还有胆量。

  王瑾晨逐渐平静沉下心来,昔日骆宾王如此污蔑殿下,殿下惜才而未杀他,足可见君王的胸襟。

  皇太后扶着椅子坐下,你拿着族人的性命到此一搏,为了什么?

  臣为了,宰相之位。

  对于狂言,皇太后没有怒斥,反而笑道:你们琅琊王氏整个氏族在大唐开国数十年来不曾出过一位宰相,也是,读书人入仕为官,又有哪个不是为了封侯拜相,起来吧。

  听到吩咐声下来后王瑾晨才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,强忍着麻木的双腿躬身站起,谢殿下。

  皇太后渐渐冷下脸,上前来。

  王瑾晨抬头,弓着身子缓缓登阶至御座前屈膝跪下,殿下。

  抬起头来。

  王瑾晨不敢迟疑的将抬起头,这才近距离的瞧清了这个帝国最高执政者的面貌,皇太后盯着年轻的官员,唇红齿白,面如冠玉,吾可以给你相位,但吾不养无能之辈。

  王瑾晨俯首道:凭殿下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