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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我和小六就先告辞了。”生生拱手作揖,拉起依依不舍的小六,边小声教训她边离开。

  翻开请柬,入目是新郎杨致意的名字,我念出这个名字时,身后楚暮雪似乎咳嗽了一声,我扭过头去看她,又见一切如常,许是我多心了。

  辉华侵月影,雨丝如幕斜立窗口落在我脸上,把我自沉梦唤醒,抬手抚上面颊微凉处,触手却无湿漉。

  我叹声,从床上爬起,阖上窗棂。无意间扫视过楚暮雪的床铺,整整齐齐,没有半点使用过的痕迹,心下不禁添了疑惑,半夜她能去哪?

  既已无睡意,我突然心生念头,手掌贴紧冰凉墙壁,念起穿墙术口诀。

  感觉到墙壁的阻碍消失,我喜滋滋跨步迈过,房内一盏孤烛葳蕤摇晃,屏风前头传来女子声音。

  我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,沧濯房里怎么会有女子!怀着困惑,我弓起身子蹑手蹑脚踱至屏风边,手指扒在屏风边缘竖起耳朵偷听。

  “你是叫沧濯么?这名字可真好听,葛巾自向沧浪濯,朝来漉酒那堪著。”

  离得近了,我便立刻听出这是小六的声音,她懂不懂什么叫孤男寡女,瓜田李下啊!

  压抑下烧得心脉沸腾的怒火,我无声挠了挠屏风,耳朵贴上屏风,想要听得更清楚些。

  “姑娘深夜到访可有事?”沧濯嗓音低沉,动听胜过丝竹弦笙。我咬紧嘴唇,他声音这么勾人做甚!小六现在定是被撩得找不着北了!

  果不其然,小六的声音愈发娇羞,嗫嚅道:“没、没有,我就是想谢谢你白天在街上救了我。”

  沧濯道:“你前面有个孩童,那失控的马车冲过来,我不过是顺手制住。”

  言下之意:我没想救你,你是运气好顺便被救了来着。

  我险些没忍住笑出声,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憋气,沧濯啊沧濯,只有你,不会令我失望。

  小六沉默了许久,涩涩开口:“这是我亲手做的安神香茶,里面放了青丘特有的苍耳草,对修行之人助益颇多,我泡给你喝吧。”

  我没有再听到说话声。倒水声和茶具碰撞发出叮当脆响,敲得我心里酸咕噜泡直冒,不就是会泡茶么?我还会酿酒呢!

  “沧濯,我长得好看么?”小六话锋一转,问道。

  “嗯。”沧濯顿了顿,低低应声。

  “我性格不好?”

  “很好。”

  “那你为什么拒我千里之外呢?一年前,我刚化作人形,遇到了白子兮,他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他,只是一时冲动,到底怎样才是喜欢,我不明白……”小六委屈道。

  “你还太小了。”沧濯轻笑。

  “我好歹修炼了一百多年,你一个人类,凭什么说我小!”小六愠怒跺脚。

  本来就是只刚化形乳臭未干的小狐狸,我不屑冷哼。

  “沧濯,我……可以抱抱你么?”小六轻声问。

  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……气得原地打了个转,眼神无意扫过沧濯整齐的床铺,我心念一动,嘴角不禁勾起。

  方才穿墙时未想太多,身上尚着单薄抹胸寝衣,透白外纱衬得手臂若隐若现,如今看来倒是正好。

  我掀开被子翻身上床,半解衣裳,单手撑着侧脸半躺,学着话本里那些妩媚女子的做派,挥动手指,浮光掠影一闪而过,屏风“咣当”倒塌在地,对面两人皆愣了一瞬。

  “聊了那么久,我都困了,何时才能结束?”我打了个哈欠,睨向他们,声音故作千娇百媚,尾调绵长勾魂。

  而相对站立的沧濯和小六,亦没有辜负我的期待,震惊到说不出话。

  待到案几香茶热雾停息,小六一副快哭了的神情,扁着嘴看向沧濯:“她不是你师父、白子兮的娘子么……怎么在你床上,你、你们?”

  沧濯根本未曾理会她,仅直勾勾盯着我,让我有种被他视线生吞活剥的错觉,面上烧起红云。

  我定神避开他幽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,对着小六挑衅笑了笑:“小狐狸,这世上你不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,你面前此人,可没有看起来这么正人君子……”我意味深长地搅动腰间衣带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  小六似是受到了极大精神冲击,不可置信张着嘴在我和沧濯身上来回巡视,“你、你们”期期艾艾吐不出完整话语,最终泫然欲泣捂脸推门一溜烟而出。

  我见状忍不住蹙眉反省,是不是演的太过了,万一小狐狸被我教坏了如何是好……

  思忖着,我起身拉紧薄衫,负手走上前戳了戳沧濯僵硬肩膀,质问:“若非我穿墙来探望你,你还打算和小狐狸情意绵绵彻夜长谈?”

  沧濯眸光微闪,从容坐下饮茶:“我觉得你可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‘我不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’?”

  我面对他坐在案几上,比他微高两寸,居高临下抱手得意道:“不要在意细节,这是退敌计策,她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了。”

  “敌?”沧濯啼笑皆非,“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,你也跟她计较。”

  “她还抱你呢。”我拉起他衣领仔细检查,确认没有半点凌乱的痕迹,才放下心。

  “我会让她抱到么?”沧濯微眯冷眸,打量着我的穿着,“你在人间待了没多久,倒是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
  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……

  但我如果表现出羞赧,岂不是平白落了下风?

  略一思索,我果断捂住他眼睛,阻断肆意的目光,道:“天色已晚,该休息了,我先回房间。”

  “等等,”他拿下我的手,掌心凝出夏禹剑平放在我腿上,肃声道,“这本就是你的剑,我替你保管了许久,该还给你了。”

  指尖缓缓垂下,我轻抚过凹凸不平的剑身,终于未被弹开,满足喟叹一声,抬头对上沧濯眼眸,认真道:“沧濯,你也可以持剑的,彼时在不周山,是你帮我找回了它。”

  并且,还险些丧了命。

  “我于望断湖底寻到夏禹剑,却为湖中恶蛟所伤,生死一线时,遇到了昆仑的人。”